冬眠的倉庫

Dean 在靠吧檯的高凳子上坐下, 一如往常的點了二十五年份的高地威士忌. 有時候在加班後的夜晚他喜歡獨自到這個離工作不遠的小酒吧, 聽聽現場演奏的音樂放鬆一下. 他正雙肘靠著抬面等著他的威士忌時一個年輕人在他旁邊的凳子上坐下.

他揚了揚一邊的眉毛. 星期三的晚上店裡空位子多的是, 這個人偏偏撿了緊靠著他的位子坐. 會在這個時候光臨開在金融商圈的酒吧的客人多半是跟他一樣西裝筆挺的上班族, 眼前留著有點凌亂的半長髮的人卻穿著一件洗的有點退色的襯衫. Dean正想把停留在陌生人身上的視線在變得不禮貌前轉移到別處, 眼前的人卻已經轉頭看向他.

“扼...你會痛嗎?”


甚麼? Dean睜大了雙眼把脖子微微的前伸. 那雙藍綠色的眼睛牢牢的鎖住他不放, 看樣子是在跟他說話沒錯.

“我是說, 你從天堂掉下來的時候? 因為你的眼睛美的不像是這個世界的東西.”

“哈哈哈哈哈哈...” Dean愣了一會後忍不住笑開. 真的? 過了好一會他才忍不住止住長笑, 不過他的肩膀還是不由自主的抖動著. 他好久沒有這樣開懷的大笑了.
“你是跟人家打賭輸了還是在跟朋友玩真心話大冒險?”

陌生人的低下頭從口袋掏出一張紙塞在他手上. Dean可以看到他的耳朵開始泛紅. Dean打開眼前謎樣的紙條, 上面寫滿了他高中生時熟悉的搭訕詞彙. 有些語句已經被橫線劃掉.

“我只是想多試幾次總有一次會吸引到你的注意力的.” 年輕人把他異常巨大的手伸過來在紙上比劃. “我用這句的時候 (先生, 你的筆掉了) 你連聽都沒聽到一直往前走, 走在你後面的秘書一下子就把我手上的筆接過去了. 用這句的時候 (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我想我的電話壞了, 因為裡面沒有你的電話號碼) 你跟我說打給行銷部門要轉分線0317. 上個禮拜在電梯裡我試著用這句 (我認識你嗎? 我發誓你看起來好眼熟) 的時候你叫我留著去健身房的時候再說...”

“等等...那個是你? 你是我們公司的人?” Dean上下打量眼前肩膀寬厚的男人. 他隱約有在電梯裡被穿著制服的員工搭訕的印象, 可是急著離開電梯趕著開會的他連對方的樣子都沒有看清楚.

“Sam Wesson, 技術支援部門”

Dean盯著對方的大手兩秒後終於伸出自己的手. Sam的手很溫暖有力, Dean感覺到腹中有股甚麼東西在騷動 “Dean Smith, 不過我想你已經知道了.”

“So, Dean, 我可以請你喝一杯嗎?” Sam用一雙大狗般懇求的眼睛看著他.

“我已經點了...”酒保正好在這個時候把Dean的威士忌送過來. Dean向酒保點頭示意之後看到Sam洩氣的垂下肩膀. 他低頭看看手上的紙條, 還沒有被劃掉的詞彙有 “你會做人工呼吸嗎? 你的美讓我呼吸困難” “你的鞋子好漂亮. 我新買的地毯跟你的鞋很配, 你要不要來我家參觀?” 跟 “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還是我應該等等再走過來一次?”

還有 “你相信鬼魂嗎? 我常常夢見跟你一起撲滅鬼怪, 夢裡我們不只是搭檔, 更是把性命交託給對方的靈魂共同體. 你感受得到我們之間命運的連結嗎?”

甚麼鬼?

“Sam? 我們做個交易. 如果我請你喝一杯, 你可以不在我身上用這些台詞嗎? 或許我可以教你一些搭訕的技巧?”

Sam重新把頭抬起來拉開嘴角, 像顆聖誕樹一樣全身瞬間發亮. Dean看著他深深的酒渦想, 也許有個人陪他聊天也不錯.